作者：陈于晓

1.和一只蚕说出乐至的柔软

当俯下身，和一只蚕说话

聊农业的乐至

如何在桑园中青绿流年

我听到的，是一群群蚕

在卷动着桑叶的声响

如同大地之上，沙沙沙地

正在下着一场春雨

此时，润物有声，胜过无声

当一大把一大把的桑叶

又一次把蚕儿隐去

八百里很田园很远方的风

开始穿针引线，把桑园的

浩浩荡荡，缝缀在

乡村振兴的锦绣上

那些破茧而出的梦想

在轻轻地展翅

那么轻，那么柔软

当和一只蚕，说出丝

我相信，此刻，乐至的质地

也是柔软的，你可以把柔软

视作一种品质

也可以把柔软，命名为乡愁

蚕桑生产基地、僵蚕产业园、

红旗丝绸厂、蚕桑文化博物馆……

这些缠绵的词汇，在乐至

撰写着悠悠的蚕桑故事

丰富着桑都的内涵

而那一份柔软，早已把内心

以及田园，一同融化

2.数瓣梨花落在诗的边上

劳动镇的梨花，自然

特别勤快，春风稍稍一吹

就漫上了野。山野、田野

都是野趣横生的野

而梨园，则是盎然野趣

一笔一笔抒写下的旖旎诗篇

此刻，诗篇中的一尾尾旖旎

正化作一枝枝梨花的雨

一枝枝带雨的梨花

仿佛仙子，在款款起舞

大地的舞台，已搬入梨园

不知道这些婀娜的梨花

是怎样从川剧中，摇曳而出的

那一朵朵火，又如何

变作月光。我发现梨花

终究是月光做的

一旦绽放在川剧中，这些梨花

也会变脸么？变作各样的脸

如同赋予田野的梦幻

露珠和晨曦清澈

夕阳和晚霞，清澈

在乐至，被梨花风轻拂的梦境

也清澈得一览无余

数瓣梨花，落在诗的边上

我指尖上的乐至

已料峭成小梨的模样

是的，此处的料峭

无关风，它是一种芬芳的写意

3.乐至，向上的田园

“袅袅”这个词，仿佛许久

没有写下了

现在，乐至人家的炊烟

在袅袅中，一边隐于蓝天

一边在田园中，丢了影踪

我热爱的野花，开在春天的陌上

裁一袭春光，包括烂漫的霞

以及烂漫的花草

披在她的身上

在陌上缓缓归的人儿

一边寻找着乳名

一边构思着嫁衣

每一条田垄的深处或者浅处

都是可以轻叩的门扉

轻叩，收获几枚宁静的心跳

在田园的宁静里

心跳，自然也是宁静的

一些藤蔓，攀上了虬枝

一些藤蔓，则绕上了心头

仿佛思念。草木用天然的草体

书写着繁体的大地

田园，在滋滋的拔节声中

一边向上生长，一边向下深扎

泥土充满了力量。连同

那些脚印，也在被催促着发芽

4.流淌

“乐在蜀中，至善至美”

在粼粼波光中这样写下

我的笔尖，有水在流来淌去

我的心上，有水声充溢着

潺潺、淙淙、哗哗、淅淅沥沥……

在乐至，这水声，无处不在

南湖、蟠龙湖、羊叉河……

这些，明晃晃的镜子

可以照天光与云影

也可以照田园和人家

人行明镜，鸟度屏风

而我从水中，惊起的

是湿漉漉的鸟影

或者，不是我惊起的

在乐至，万物自在，各自作息

蛙声如雨，在一阵阵流淌

而小生灵的啼鸣

不过是一缕缕奔腾着的小溪

桑园，十里十里地流淌

桃园，千亩千亩地浩荡

荷塘，也流淌

更多时，安静在人家的抒情中

“绿抱水，水绕城”的乐至

在郁郁葱葱中流淌

郁郁葱葱，也是一种流淌

5.在乐至大地上采撷诗歌

去乐至的大地上写诗

也许，这是一个伪命题

在乐至，一田园一田园

滋长着的，全是诗歌

你只需采撷

你只需带上一双发现的眼睛

这些诗歌，写在农历的

寒暑交替中，写在农耕的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

这些诗歌的作者

是日月星辰，是风霜雨雪

也是憨厚勤劳的农人

也是扎根乡间的创业者

和庄稼一样，劳动、生活

以及爱情，在乐至的田园

都是枝繁叶茂的诗歌

被地气氤氲着

在乐至，诗人是不必提笔的

只需跟着八百里翠绿的风

一起抑扬顿挫地吟诵

诗歌，就会如汩汩清泉

从泥土的缝隙中，冒出来

6.山歌，水歌，牧歌

山唱山歌，在抬头之间

悠然而现的，一律唤作“南山”

此时，可以取一壶酒

比如乐意窖藏酒，对饮

与“采菊东篱下”的那个人

聊聊往事里的农耕

水唱水歌，在上坡处

悠扬一下，水终究在低处

婉转着。婉转成一条条绿带

系着人家，或者

穿梭成网。网住粼粼波光

以及青青绿绿的田园

却网不住庄稼与草木的蓬勃

在乐至，所有的田园

唱响的，都叫牧歌

或者一座又一座的田园

就是一首又一首的牧歌

唱着乐至1400年的源远与流长

唱着田园诗歌之乡的阳光明媚

蚕、鱼群、稻花、炊烟

它们是歌词，抑或音符

在牧歌中荡漾的一切

都将如同秋天的果子一样低垂

因为在乐至，每一首牧歌

都在向大地和岁月致敬

7.在荷香里，邂逅亭亭的乐至

置身在荷中，我发现

如此辽阔的乐至

现在，只需一片荷叶

就可以遮了。或者那乐至

其实是被我藏入了

那无穷碧的接天莲叶之中

那一盏盏，用月光

泡过的荷香，滴在晨曦中

像清丽的歌唱

浸润在夏日的风情里

荷花与她们，交换着

彼此的风姿。清凉是乐至

夏日的质地，那粉红的

小心跳，刚要被游鱼说出

又被一阵清风，吹散了

在石佛，在一万亩的荷香里

我只取一枝，我把这一枝

叫做亭亭的乐至

或者乐至的亭亭

乐至的美，就是这般绰约

就是这般，清新又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