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风景,总在路上……

本文转自:劳动报

  行吟足迹|费凡平

  无数次旅行,无数次给我同样的感受:最美的风景,大抵都在行进的路上。

  今夏,我自驾“大狗”从上海出发,到了边陲黑河,去了我曾经插队落户8年的边境村松树沟后,便从黑河的小兴安岭沿着山间起伏的公路,穿越大兴安岭直抵内蒙古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这条林间省道,两边都是原始的红松树与白桦林,前方的路笔直,从山底一直延伸到山顶,犹如一条“玉带”直插云端天际,像棉花糖一般的白云裹挟着“玉带”在慢慢移动,夏日的阳光一会又穿过云层,折射在“玉带”上,又形成斑斑点点,我们就像在仙境里穿行……

  当然,我们也经历了近100公里“弹坑路”——嫩呼公路县道(嫩江县至呼玛县)。从小兴安岭穿越大兴安岭全程522公里,我们竟然走了约9个小时,才抵达内蒙古的加格达奇。

  2015年,我曾经与报社同仁穿越过这条路,一路艰辛,在路边的山坡上拍照时,我们曾经幸运地捡到了一个野生的羚羊角,让我们一阵欢呼,忘却了一路的疲惫。

  9年后的今夏,我与同仁再次穿越,两次穿越,遇见了又一个全新的自己——72岁了还能抗得住这番折腾与艰辛!

  在路上,阅山河,观天地,见众生,寻自己,有谁说,它不啻是一道风景?!

  因为是自驾旅行,我们决定沿着中俄界河——额尔古纳河右岸,从室韦边境小镇,一路往下,走五卡,六卡,七卡,八卡,九卡,直到口岸城市满洲里,重走一遍这条迷人的边境公路。

  我们走走停停,路边无垠的麦田金灿,一望无际,遍野的菜花随风摇曳,蜂拥蝶舞,蜿蜒的界河,波光粼粼……

  走进麦田,“咔嚓”一声,就是一张不可多得佳作;夕阳下,弯曲的额尔古纳河静静地流淌着。

  沿着额尔古纳河流淌的方向,人们习惯将额尔古纳市等诸多地区,均亲切地呼唤为“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的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写的就是敖鲁古雅的鄂温克人,讲述这个游牧民族在历史变迁中所发生的故事。

  旭日初升,我站在额尔古纳河的右岸室韦临江村山顶上,遥望着山下这条蜿蜒的界河,突然间我与车,马与狗竟然都在山顶偶遇,十分亲热,让我在瞬间找到了一种恰到好处的心灵补品。

  走在额尔古纳河右岸,曾经自以为这些静美,不足为奇。再次踏上边境,我才发现,它的每一个弯曲就像是大地上的皱褶,透明,恍惚,这些皱褶每时每刻在变着形态,涓涓流淌中又蕴含着无穷的活力。

  这河水的皱褶,总会让我联想到一个游牧部落鄂温克人衣服上的皱褶,无声的皱褶,抑或就是他们通用的暗语。那些皱褶,有一种繁复的美,像冥想一样没有尽头。

  额尔古纳河很静,它最大的声音都是来自自然。

  面对这种别样的宁静,我总劝说自己,不要浮躁,浮躁之下,就会产生贪欲、奢华、矫情、浓艳,进而造作、作秀、强烈、张扬,就会不经意地将生活固有的本质表面化、程式化,以致愈来愈物质化、功能化。 

  这一刻,我要努力让自己习惯于平静。

  我伫立在晨风中,渐渐地搭到了额尔古纳河的心脉,它仿佛在悄悄地告诫我:心态,决定一切。我们对生活,往往太注重痕迹,却不肯承认鸟飞无痕。

  生活原本可以是无痕的,只要你对它抱着素然清淡的平和心态,就可以让生活的境界提升,并享受内心温和安详的惬意。

  我明白了,习惯寂静,也是对某种健壮古朴的生活方式的回归,如一呼一吸般,最大程度地贴合自然。

  汽车沿着额尔古纳河右岸的边境公路上继续行驶。夕阳正在西坠,远处的草原一片青葱翠绿,夕阳的余晖像给浩瀚的草原撒了金箔,折射出道道金光,十分耀眼。

  此时,我的“大狗”越野车也身披晚霞,像野马似地在边境公路上狂奔,毫无遮拦地放肆,仿佛想要追上草原尽头雄浑的落日。我体验到了速度的刺激,灵魂也随着粗砺的晚风一起翔舞。

  一动之间,我又体验到一静。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傍晚,蹀躞在野外,我终于读到了茫茫草原留给我的诗意。

  抹着晚霞的草原,脚踩上它就如同踩在厚厚的松软的绿地毯上,那脚下轻轻的跫音,就像是夕阳时刻最美的天籁。

  此刻,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陶渊明,正闲云野鹤般地独享悠悠南山情。

  享受清寂,享受温和,这种“天人合一”的自成境界,正是大自然给予我的醉美。

  夜幕降临,当绚烂归于平静,平静,就是灿烂! 

  呼伦贝尔辽阔、额尔古纳河曼妙,它们不仅仅保存着作为生态系统的原初性和完整性,更展现出人们尊重自然的意义,也让我在各种意义上得到了回归。

  回归,它也可做镜面,鉴照出许多现代弊病。

  在路上,最美的风景,即是回归! 


(旅游责编:拓荒牛 )
2025年06月03日 15:04[查看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