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离地那一刻，余则成还在惦记名单，吴敬中只斜眼一句“总部那破潜伏计划我替你拒了”，就把人摁进死局。

别急着骂老吴阴，他算盘打得比谁都响：把余留在天津，共党身份一旦炸开，他“失察”帽子先扣死；把人打包带走，余就是张活存折——金佛、斯蒂庞克、穆连成金条，全锁在余的脑门里，随时可以提现。

更损的是，老吴早看透余的软肋——“心重手不狠”。杀陆桥山敢借刀，杀晚秋就手软；对翠萍动真情，对站长却乖乖递账本。这种“半吊子狠人”最听话，给他一口承诺“到广州一起做生意”，余就乖乖把枪口调转向自己。

于是名单成了笑话：纸上名字是别人的，命却是余自己的。翠萍在山头等飞机，等来的是广播里“深潜同志，请继续潜伏”的暗号；余则成在机舱背电台诗，每背一句，老吴就在心里给他扣一枚新章——“可用，可控，可弃”。

最惨的是，余自以为“任务高于一切”，其实任务早被老吴改线。1949 后真潜在大江南北的那拨人，十之八九被筛出来枪决，老吴一句“没前途”等于提前给余判了死缓：留你小命，是让你换个战场继续当提款机，不是让你荣归。

所以《潜伏》最冷的不是枪声，是那句像聊天一样的“没前途”。三个字，把信仰、爱情、人命全折现成机票，余则成揣着名单却再也找不到组织，翠萍抱着孩子等到白发，老吴在台湾数金条——谁赢谁输，屏幕外都看得背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