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香港,那是道不完的繁华。
摩天大楼如同钢铁森林般直插云霄,从太平山顶俯瞰,整座城市宛如精密的齿轮在日夜运转,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灯像流淌的金色河流。
但其实,这片流光溢彩的土地对许多人来说却是戴着金枷锁的牢笼。
当金融才俊们在米其林餐厅举杯时,这座城市还有无数人正在为明天的饭钱发愁。
名校毕业的年轻人,学历只不过是入场券,月入五万依旧要精打细算;被时代巨轮甩下的中老年人,曾经的手艺在智能时代变得一文不值。
香港弥敦道拥挤的街道和人行横道。图/视觉中国
香港就像一台永不停歇的提款机,但能取出梦想的永远只是少数人的VIP卡。
“这个社会正在惩罚不读书的人。”
在出演一档真人秀之前,香港亿万富豪田北辰是这样认定“穷”的理由。
当年《穷富翁大作战》被说是“港版变形记”,节目组会邀请那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商或富二代,去体验普通百姓为生计奔波的艰辛。
今天要说的主人公田北辰出身显赫,是名副其实的“金汤匙”少爷。
他的父亲田元灏是香港纺织业赫赫有名的裤王,母亲荣志文则来自香港望族荣氏家族。
作为“田二少”的他,拥有哈佛大学MBA学位,是纵横二千集团的创始人,更是香港四大家族之一田家的接班人。
节目一开始田北辰信心满满地说:“我要证明只要肯努力,底层的人也能改变命运。”
那时的他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几天自己会被这番豪言壮语疯狂打脸。
在节目组的安排下,田北辰需要去体验的是时薪25元的清洁工作。
拍摄第一天,他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镜头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还不停地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节目组要求他上交所有的信用卡和现金,田北辰二话没说全部掏出,随后,工作人员递给他皱巴巴的50元,告诉他这就是接下来一整天的全部生活费。
接下来,节目组又带着他来到未来几天要住的家。
看着眼前这个在香港被称为“笼屋”的住所,他这才露出震惊的表情。
缓缓转动身子,打量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除了一张勉强能称为床的铺位和一个锈迹斑斑的储物柜外,几乎再没有其他家具。
床上的被褥看起来很久没换洗过,时不时还能看到几只蟑螂悠闲爬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陪同的中介看见了他脸上的错愕,立马开口:“这已经是香港条件最好的笼屋了。”
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自己熟悉的香港,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在这间不过几十平方米的拥挤房间里,密密麻麻地堆放着几十个三层高的铁架子床,每个铁笼子般的床位只有薄薄一层铁丝网做遮挡,勉强算是隔出一点私人空间。
上百人就这样挤在这个连转身都困难的地方,浑浊的空气几乎凝滞不动,混合着人体散发的汗味和潮气。
睡在上铺的人翻个身,整个铁架就跟着晃动,半夜有人咳嗽,声音会在整个空间里回荡,毫无隐私可言。
一位老人曾对记者说:“我知道笼子不该是家,但至少它让我还能留在香港。”
在他惊叹于这种地方怎么住人的时候,真就有近20万人都生活在这里。
他试探着向隔壁“邻居”打听更多情况,这才知道隔壁的大叔没有固定工作,每个月就靠着政府发放的3700元救济金勉强维持生活。
田北辰听完,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像在说:“你看,这种处境的人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上进,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不再多说什么,着手为即将到来的明天开始准备。
因为之前都是司机车接车送,这一下没了司机,一向做事严谨的他打算先去打探一下如何上班。
经过一番打听,街边的阿伯告诉他,只有坐通宵巴士才能到码头,车票钱一共是27元,手里的50元没了一半。
他怒言道:“我哪有这么多钱?”
他攥着钱的手突然发僵。
2004年其实就有人提出香港的交通费过高,而当时的田北辰是这样回复的:
“如果你觉得贵,可以有其他选择,我们的铁路公司不是社会福利机构,希望你能明白。”
二十年前,当年那句“嫌贵就别坐”的狂言,如今像块烧红的炭哽在他的喉咙。
凌晨三点,他数完第七遍钱包里的散钞,铁架床的弹簧硌得腰生疼,是时候出发了。
半梦半醒地来到工作地点,带他的师傅强调着注意事项:
这活比他想象中难多了,他笨拙地掀开第一个垃圾桶盖,浓重的酸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直皱眉头。
学着其他清洁工的样子,先把垃圾袋一个个拎出来,但袋子太沉,差点洒一地。
“不能直接扔进垃圾车...”他想起师傅的叮嘱,只好蹲在地上,把垃圾一点一点压扁。
一个没留神,脏水溅了一身,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套,心里直发苦。
这还不算完,每个垃圾桶都要里里外外擦洗干净,连桶底的污渍都得用刷子使劲刷。
八点前要完成的任务,这才清理了两个,望着剩下的十几个满满的垃圾桶,简直是非人的工作量。
晨光渐渐亮起来,街道上开始有了行人,他只能加快节奏,继续弯腰干活,赶在人们上班前,把这条街收拾得干干净净。
起初,他还担心在路上被人认出来,可实际上,大家看到他拖着垃圾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大家看到我就像见鬼了一样。”
忙完手头的工作,他饿得前胸贴后背,这时候不过刚刚九点。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说,满脑子只想着填饱肚子。
为了省点钱,他放弃了去饭馆的念头,转头钻进便利店,可站在货架前,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兜里攥紧的零钱只够买一个最便宜的三明治。
匆匆咽下午饭,下午的活更枯燥,也更累人。
等到下班时,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而同事却急匆匆赶去打另一份工。
他都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是铁打的吗?”
回到出租屋,瘫在床上,脑子里全是白天的画面。
虽然才体验了一天这样的生活,但以后每天靠一个三明治撑过重体力活也不是个办法啊,反正也不怎么睡,干脆再换一个更便宜的住的地方好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这才明白节目组给他安排的已经算是“优待”了。
600块的板间房,其实只有一张床,厕所是公用的,洗澡得自己烧水,墙皮霉得发黑,屋里一股子潮臭味。
算了,换房的念头打消,还是早点休息吧,毕竟天一亮还得干活。
第二天,他的动作稍微熟练了些,和同事聊的却只剩下去哪能买到更便宜的饭......
他像是变了个人。
本以为,普通人人下班后总该有时间读书看报,学点东西翻身,可亲身体验后,他只剩下苦笑:
“这两天我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填饱肚子,什么理想啊未来啊,根本顾不上,能吃饱一顿好的,就是最大的盼头了。”
就这样,这种苦日子他只撑了两天,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其实,这也不怪田北辰,毕竟很多从小锦衣玉食的人压根没尝过普通人的苦,总觉得穷是因为懒。
可是,这些人天没亮就爬起来去干最脏最累的活,晚上回来,身子都快累垮了,却只能窝在鸽子笼一样的小屋里。
床板硌得生疼,翻个身都费劲,更别说还有蚊子嗡嗡叫、跳蚤咬得人睡不着。
他们更不懂,香港最贵的不是中环的高楼,也不是山顶的别墅,而是深水埗那些转不开身的“棺材房”。
电线乱得像蜘蛛网,晾的衣服把巷子堵得严严实实。这里的房租按平方尺算,一个连腿都伸不直的小格子,一尺就要300港币,想找个能躺平的地方,没个几千块根本下不来。
图/视觉中国
好在,节目拍完后,不少富人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开始主动帮助普通人来改善生活。
虽然出身没法选,但努力活着,绝不丢人。
来源:环球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