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谷鹏 陆书宁

“人工智能是年轻的事业，也是年轻人的事业。”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突飞猛进，推动科学研究范式发生深刻变革。高等院校的教育教学工作需要深刻理解“科技与人才”融合发展的重要意义，主动探索人工智能时代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协调融合发展的具体内涵，以强化师资数智素养、打破学科壁垒、深化产学协同、强化科技人文精神等维度的范式转型，持续塑造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新动能新优势。

人工智能推动高等教育模式变革

“‘机器是否能思考’这个问题并不合理。”1950年，英国数学家艾伦·图灵在其论文《计算机器与智能》中抛出了这枚“思想炸弹”，并指出，我们应该探索机器能做些什么，他的理论为人工智能领域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1956年，约翰·麦卡锡、马文·明斯基等科学家首次提出“人工智能”这一术语。此后，AI与人类的合作正在逐步走向深入。特别是2022年以来，基于多模态内容创作的生成式AI爆发，使得人类社会信息生产、流通、获取、消费的模式发生急剧变化。具体到高等教育领域，教育主管部门、教育主体、学习主体都面临着一个崭新的问题：AI到底是一种新型工具，还是它本身就是一种社会规则？这一问题，犹如数学是人类“发现”还是“发明”的经典之辩。

马克思认为，社会是人与人关系的总和。从这一视角来看，高等教育的人才培养实际上是一种“人的联结”的创造性实践关系。传统的人才培养理念中，“传道授业解惑”是其核心标签，并蕴含于知识生产、知识分配和知识传承的螺旋上升的“教与学”主体的合作之中。但在当前的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过程中，随着AI技术日趋深入普及与融入，“AI+高等教育”必将给传统人才培养带来颠覆性模式变革。实践证明，AI显著增强了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创造性实践关系”。它在传统的知识传授基础上，极大推动了学生由知识学习向能力转化的成长进阶，并使得人才培养实践模式变得更加多元。可以说，作为人的智能的镜像模仿，AI不再仅仅是一个新的工具，而是“工具化”。当这种“工具化”成为推动“人的联结”的重要方式时，它就成为高等教育的新时代规则。这是当前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范式转型的底层逻辑。

扎实推进师生数智素养能力提升

数智素养是互联网时代的数字素养、智能素养二者相融合的概念，通常是指在当下数字环境中批判性理解并运用数字技术工具、知晓数据逻辑并能够严格遵守AI伦理的综合性素养，主要由技术操控力、数据鉴别力、智能协同力和伦理思辨力等构成。这种素养是人类社会步入人工智能时代的显性标志之一，也是高等教育人才培养质量考核的标志性指标。

2025年4月16日，教育部等九部门印发的《关于加快推进教育数字化的意见》明确指出，以师生为重点提升全民的数字素养与技能。高等教育中教学主体的数字化能力已成为社会关注的重要议题之一。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最新数据显示，教师中仅有32%能熟练运用智能工具。不少教师因长期处于传统教育教学模式、对AI的技术认知和操作应用滞后等，出现了“数字迷茫”与“技能焦虑”。

为此，有组织的专项培训显得尤为必要。建议各高等院校结合自身办学特色，多措并举，聚力提升师资数智素养。如，华东理工大学携手NVIDIA（英伟达）举办人工智能、深度学习等系列培训实践活动，帮助在校师生及时了解和接触最前沿的人工智能教学资源和实践工具；苏州大学今年5月发布了《关于印发〈苏州大学推进人工智能赋能本科教育教学之ETC行动方案（2025—2027年）的通知〉》《关于印发〈苏州大学本科教学“AI”使用规范（试行）的通知〉》，并于当月30日专门召开了全校性“人工智能基础”通识必修课程建设启动会暨第一次教学研讨会，邀请高等教育出版社和智慧树网的相关代表分别就数字教材建设和智慧课程建设进行详细介绍，旨在通过开设“人工智能基础”通识必修课程，提升学生的数智素养、赋能其专业学习与研究、培养人工智能伦理与责任意识，着力培养能够适应智能时代发展需要的拔尖创新人才。

以AI赋能现有专业改造升级

相比于传统人才培养模式中更为凸显的“专业思维”，基于AI“工具化”重构的教育教学新生态以及人才培养新规则，正呈现出计算机科学、数学、伦理学等多学科协同的交叉复合型专业特质。江苏省教育厅2024年12月2日印发《江苏高校人工智能赋能专业建设行动方案》指出“推动人工智能与其他专业交叉融合发展”，并要求在专业教学中引入典型的人工智能应用场景，同时建设智能化教学和创新实践平台，“推动人工智能赋能现有专业改造升级”。

“AI+专业”是指将人工智能技术深度融入教育教学，重构“专业”的知识体系与能力素养，实现“智能驱动”的跨学科创新，推动人才培养从“单一专业”向“智能协同”的转型。这一理念顺应《教育强国建设规划纲要（2024—2035年）》的文件要求，在创新层面体现出“开辟发展新赛道、塑造发展新优势”的教育强国建设的时代特征。其核心在于，AI不再是独立工具，而是“工具化”地成为专业能力与素养的有机组成部分。

“专业+AI”则是指以专业建设内涵为核心，嵌入AI工具强化专业能力、优化专业素养。其本质是将AI转化为专业进阶的助推器与加速器，实现不同专业人才培养的AI赋能效应。这种基于“AI+专业”的高阶人才培养理念，其本质诉求在于持续完善各专业的知识图谱、能力图谱，积极推动AI赋能的复合型人才培养。也就是说在“AI+专业”建设背景下，跨学科课程的知识、能力、素养，借助AI融入各自专业，让原先的专业建设内涵升级、升阶。

完善“政产学研用”协同育人模式

“政产学研用”的理念首次出现在2016年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中，意在创新人才教育培养模式。即政府、行业、企业、院校等主体深度融合、协同发力，共同培养创新型应用型人才。

2023年，在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联盟（AIIA）第十次全体会议上，中国科学院院士郑志明提出，“人工智能是新一轮产业变革的核心驱动力”“人工智能产业发展需要政产学研用协同与配合”。2025年中国数谷·西湖论剑大会上，“政产学研用”各界专家、学者聚焦数据要素市场化与AI创新融合，展开深度研讨。这些行业性盛会提出的对未来人才培养方向与路径的建议，以及其会议本身对参与人员的组织与安排，都为进一步加强“政产学研用”深度融合提供了有益参考。而这，也是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做强区域经济、促进高校发展的关键抓手。

当前，高等院校“政产学研用”协同培养模式的迭代转型已进入改革深水区。就高等院校自身而言，应在不断拓展自身AI“工具化”育人的方面主动担当、主动作为、主动协同。如，在师资配备方面，主动引入政府、企业、科研机构等单位长期从事AI相关领域工作的专业人士，以讲座、合作授课、创新创业项目指导、毕业论文设计及答辩等多种形式，为学生提供学习与实践指导，或将其聘请为“校外导师”，参与学校人才培养全过程；在课程设置方面，综合性高等院校可充分发挥自身的多学科优势，以计算机、传播等学院的师资为主体，融合产业教授、合作导师的AI专长，顶层设计、精心指导“AI+”课程的基层教学组织活动，持续助力学校师资的数智素养提升，帮助其克服心理上的“技术焦虑”，不断强化对AI技术的教学应用能力。

总而言之，AI时代的数智素养是现在及未来“人机共生文明”的基底。AI已经从“工具”走向了“工具化”，并以新规则参与并构建着新型教育教学生态。实践中，高等院校对于人才的培养既需要警惕“AI技能培训”误区，持续保持“人在算法洪流”中的主体性，又要科学把握好将数字素养内化为联结科技与人文的“进阶式素养”的“法”与“度”，瞄准“算法时代”具有批判性思维的人才培养目标，为加快建设教育强国提供有力支撑。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传媒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