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我娶了广州姑娘阿珍,婚后的日子过得踏实又新鲜。真正走进她的生活,我才明白,南北饮食文化的差异,远不止口味那么简单。第一次去丈母娘家吃饭,我看见厨房里用的都是不锈钢大盆,锅碗瓢盆锃亮结实,我还误以为是拿来扫地或冲厕所的工具,闹了个笑话。后来才知道,这些盆子既是炒锅也是蒸锅,一锅多用,既实用又耐用。
丈母娘在院子里种了不少红红绿绿的辣椒,挂满枝头,煞是好看。我心想,这下有口福了,肯定能吃上地道的辣菜。可等菜一上桌,辣椒只是点缀,几乎尝不到辣味。我纳闷,阿珍笑着说,广州人种辣椒图的是好看,吃的是新鲜,不是为了辣。这观念让我一时转不过弯来,但慢慢也理解了,美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们家做饭方式简单却讲究。青菜焯水后淋点蚝油,虾子清水一烫蘸酱油,排骨清蒸保留原味。刚开始我嫌太清淡,像没放盐。可吃久了,反倒觉得肠胃舒服,嘴里不油腻,身体也轻快了。我试着在家做辣子鸡,端上桌后,丈母娘尝了一口就直擦嘴,连说“太冲了”,我这才明白,所谓“重口味”在他们眼里是种负担。
他们对鱼格外重视。每顿饭几乎都得有鱼,寓意“年年有余”。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除夕那晚,桌上摆了一条完整的鱼,谁也不准动,要留到初一再换一条新的。阿珍说这是传统,是对来年的祈愿。我虽不懂,但也学会了尊重。
最让我佩服的是喝粥的习惯。大夏天三十多度,他们照样端出滚烫的白粥,说“热以热治热”。起初我不信,后来感冒了,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出一身汗,人竟真的轻松了。从那以后,我也爱上了清晨一碗热粥的安稳。
如今,我回北方老家会特意带上广东的腊肠和虾酱。厨房里,我也用起了不锈钢锅,学会了清蒸和白灼。口味变了,心也更贴近了。阿珍笑着说:“你现在也是半个广东人了。”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南北融合,不只是饮食,更是生活的包容与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