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和书籍的亲密接触 ——北京怀柔交界河村篱苑书屋

一路飞驰远离北京的喧嚣,沿着京承高速14出口出,奔向雁栖湖方向,当蜿蜒曲折的山路不断出现在眼前,不多久就来到怀柔交界河村智慧谷,篱苑书屋就坐落在这样一个自然清净的山谷之中。

沿着从村口依山傍水蜿蜒至此的水泥马路走来,至目的地还有最少500米,车被道路中间的几个水泥墩挡住了去向。要想一睹书屋的真容,必须从这里开始,走过细碎的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脚底下的感觉突变更加强了视觉上的戏剧效果——为的是杜绝机器的喧嚣,给书屋一个纯粹、自然的环境。沿着平缓的坡道前行,走在鹅卵石营造的原生态的路上,一个急转弯,视景如山水画一般展现开来:远端的丛山峻岭、山脚下的碧绿池塘以及路边风姿摇曳的栗树,构成一幅有景深的层峦叠翠。栗树舒展的枝干,将视线导向坐落在白色石子路尽端的篱苑书屋。从这里望过去,篱苑书屋的顶部刚好是一条安静的水平线,在这一瞬间,竟显现出西方“印象主义”的节制:“远离所有的细节,远离一切干扰整体印象的东西,只有最显特色的大表面和最简洁的边界线”。这不是意外的巧合,而是清华大学建筑学院李晓东教授的精心测划,他谨慎地计算了屋顶轮廓线与路人视平线的关系,从而确定了建筑物的高度。景随步移,篱苑书屋隔着水面以最直接简单的二元平面黑黢黢地静默着,如同水墨画中的一墙影壁,像是在陈述“以形媚道”的东方哲学。

篱苑书屋之所在原是一处临水的山脚荒地,在建筑成形之前,想象空间就是建筑最原始的感知来源。而唯心的想象空间往往都是被唯物的场景所激发,晓东在第一次莅临此地时,已经在一片虚无中感受到了流动于山青水秀间的愉悦气场,因此对此地一见钟情,这种建筑师与地块之间无形的化学反应,和人与人之间的吸引力一样诱人,是建筑师可遇不可求的灵感机缘。

在背山面水的怡然景色中建造一座书屋,在一个无疆界的流动松散的气场中,围合出一个固定静止的有边界的气场,晓东在维护原生态环境方面简直像是个吝啬鬼,他近乎贪婪地将周边原有的自然资源一件不漏地统统纳入设计范围,茂密的山林、清碧的池水、破旧的堤坝、耸立的石碑、倒卧的巨石、以及一棵梨树、两棵栗树、几丛芦苇等等,都被他编进场景设计的序列之中,借景将自然的散漫凝聚成有焦点有秩序的场景,从而弱化建筑物引致的比例冲突,把建筑与环境的矛盾表述为有无、实虚及内外的有趣关系。环境与建筑就这样形成天人合一的整体。于是,我们就看到了,人造物质置于大自然中,并非必然对天然之美造成破坏。

篱苑书屋的建筑主体简单低调,一个长30米、宽4.5米、高6.5米被来自满山遍野的4.5万根柴禾棍包裹着的长方体玻璃盒子,呈东西向坐落于西水面和东山脚之间,划分出室内与室外的原则性界限,在西向的主界面上,一层的水边大平台穿透建筑整体,将西边以水面为主的外部空间引向东边山脚下的小广场,室内气场与室外气流形成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气场平面图,长向是围合成书屋实体的室内气场,短向是穿梭于主体建筑的室外气流。一层的穿透和二层悬挑的小观景平台,形成主立面上一大一小一虚一实的有趣变异。

U字形栈道沿水边铺设,在西北方镶入主立面的水边大平台,导入书屋的主入口,最南边的栈道建立在原有的一条拦水坝上,笔直地伸向书屋南端,衔接二楼悬挑平台延伸出来的次入口,室外栈道和室内动线贯穿,形成一条完全围合的环路。

简单的主体建筑结构,却因为柴禾棍的装点而变得别致独特,来自满山遍野的4.5万根柴禾棍,被布置在玻璃幕墙后而形成篱笆,原本图书馆的玻璃与钢的混搭结构,因为错落有致的柴禾棍的点缀而变得平易近人,兼顾着坚固与采光两种需要,不仅与自然风景相得益彰,还别有味道的营造出浓浓的的书卷气。阳光下,柴禾棍的质感体现着强烈的地域特征,让人觉得自然亲切,大大消弱了建筑物的体积感,交错排列的柴禾棍让阳光像穿越树林一样地穿过透明玻璃进入室内,虚实之间同时发挥着隔热遮光的有效功能。这里不需要电,日出之后、日落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阳光像穿透森林一样照亮书屋的内部,给喜欢阅读的你以最自然的光照。


走进书屋,书的排布随意而易取,读者可以任意随手抽取自己感兴趣的书,任意就近找到一个舒服的座位静心阅读,阳光透过夹在立面及屋顶玻璃当中的柴禾杆将窸窣的影子投射到室内的空间,明亮而温和,微煦和风在室外将室内的影子吹动得婀娜婆娑。这里没有任何家具。除了在家,依旧可以以你最舒服的姿势,简简单单,松松散散,自自然然,清清淡淡,和书籍来个亲密接触。


书屋由香港陆谦受信托基金/清华大学教育基金会出资,于2011年1月正式启动,经过两个多月的设计,2011年3月29日正式开始施工,并于2011年10月竣工交付使用。建成之后,向游客及村民提供免费的阅览读物和空间,亦是游客及村民相互交流的一处清舍雅苑。2013年获瑞典建筑实用奖,2014年获得首届Moriyama RAIC国际奖。


设计师:清华大学建筑研究所所长李晓东教授

原标题:心灵和书籍的亲密接触 ——北京怀柔篱苑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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