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足新帅佩兰首次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同一天,恒大宣布与里皮及其团队续约三年。由于里皮此前多次公开明确表示无意留任,因此当得知里皮续约的时候,连蔡振华都显得错愕不已。
以恒大公关团队的精明和许家印的敏感,“撞车”绝非巧合,只不过,抢国足的头条,倒不是外界猜测的要给足协难堪,恰恰是为了给蔡振华减压。执教生涯大部分合同履行不到一年即遭解约的佩兰,注定从上任伊始就饱受外界质疑,此时放出里皮续约的消息,对中国球迷而言多少有一种冲喜的效果。而营造里皮“回心转意”的桥段,既是基于事实,同样也可以令恒大免于背上“与国足抢主帅”的外部争议。
里皮续约,无论在足球还是商业层面,都可算一招好棋,而且还留有长足的后手空间。一方面,即便未来逐渐不再像过去那样事必躬亲,里皮的丰富经验和足球视野仍然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发挥利用;另一方面,里皮作为中国足球吉祥物,他的广告效应得以继续辐射,保持恒大乃至整个中超的高关注度,增加外界对市场的整体信心——所以,即便对于恒大的竞争者来说,里皮续约也算不上一个坏消息。
在这场续约中,有两处堪可玩味。
无论在续约的官方新闻稿文字还是俱乐部发出的海报图案,都在强化“里皮团队”一说,续约条件与原合同相当,所指也是团队总体的薪水,而非里皮个人。换言之,在此金额范围内,里皮和其他成员的薪水比重很可能发生变化。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工作的比重,在“执行教练”的位置上,马卡罗尼的教练权限在增加,考虑到里皮此前坚称不续约的主要原因是身体条件和个人时间,逐渐降低里皮的工作强度,让马卡罗尼在里皮的顾问下逐渐承担主要的教练任务,很可能是里皮回心转意的主要原因。
里皮不可能以国足主帅的身份留在中国,但国足对这个名字的需求之迫切,决不亚于恒大。在续约谈判中,许家印给下属的要求是“为中国足球留住里皮”,不要以为他是在上纲上线,这很可能正是他的本意。
无论是里皮的薪金水平还是所要求的执教权限——据说他甚至还要求恒大总经理刘永灼担任国家队领队,即便这只是为了推辞国家队开出的“刁难”借口,仍然反映出里皮对自己权限的重视程度——足协都很难满足。更重要的是,以国家队的现状,纵是里皮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改观,如果贸然上岗,不但可能晚节不保坍了自己的招牌,也会令中国足球刚刚有所起色的信心重新面临崩塌。“连世界冠军教练都带不好中国队”的民意判断,对刚有起色的中国足球的发展来说将是灾难性的。里皮不想冒这个险,料蔡振华和中国足协亦如是。
对于现下的中国足球而言,里皮的象征意义和激励意义远远大于操作意义。他就像挂在驴子面前的那根胡萝卜,看得见摸不着,虽然只是个念想,倒也能催生出源源不断的动力。他对中国足球的正面作用,只可能潜移默化,绝不会立竿见影。
傅博是“临时工”,其实接替他的佩兰又何尝不是。只要里皮还在恒大,他未来执掌国足的预期就不会消停,即便这可能永远不会变为现实。某种角度而言,每任国家队主教练在他面前都只是“临时工”。这么说对于佩兰或许有些不公平,但即便没有里皮,他在中国所面临的舆论氛围也难以改善分毫。人们像等待戈多一样等待里皮,固然可能损害在任主教练的权威,但相比起这种期待所造成的激励效果,这点影响无关宏旨。
众所周知,安慰剂是不含药理成分的,它虽然无法真正解决问题,但它确实可以通过心理作用提振情绪,甚而缓解症状。对于病体虚弱、绝无速效药可医的中国足球,里皮就是它的安慰剂——他无效,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