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大学美术学院的教室里,李喆赤裸着身体,维持同一姿势达数小时。高校人体裸模这份工作,他已经干了14年。
在山西这个中国内陆省份,人体裸模这个职业仍令人难以启齿。李喆也曾受人非议。同行们均隐姓埋名。但因药物造成智力受损,人体模特成为李喆为数不多可以从事的工作。李喆说,最害怕别人异样的目光,但为养家,这些就顾不得了。
李喆是早产儿,出生后即发生胃出血,经抢救后挽回生命,但已因药物造成智力受损,四肢不协调。获得特殊教育学校初中学历后,李喆进入一家工厂工作。1997年,工厂倒闭,李喆成为一名穿着衣服的人体模特。
随后数年间,他历经结婚、生子、父亲去世、离婚、母亲患乳腺癌等事,母亲的退休金仅能满足温饱。李喆遂选择成为报酬比穿衣模特高一点的人体裸模,以支付女儿绘画班学费和母亲喜欢的花等费用。
国内最新新闻消息,人体裸模工作一小时的收入为50—40元,一站就是一上午,四小时赚200元左右。最低的是高考班,一小时10元,站三小时才30元。
按照中国传统观念,尤其在山西,人体裸模不是一份十分光彩的职业。再加上报酬较低,山西太原的人体裸模很少。李喆也曾感受过别人异样的目光。但他并不愿意提起那些曾议论过自己的人。他的母亲从不主动向亲友谈起儿子的职业,而是以默认表达支持。山西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班班长闫鑫说,人体裸模很少,有时候要去街上临时找人,“有的人不理解,懂艺术的人明白这是为艺术献身。”
据李喆介绍,人体裸模多为中老年人,没有劳动能力或者家庭困难,大多选择隐姓埋名,从不公开裸模身份,害怕影响自己的生活。
图为一位美术学生为李喆画的油画
李喆极喜欢这份工作。他每天早晨6点起床,搭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在早晨8时前准时抵达学校,14年从未迟到过。他的母亲说,李喆能力不强,就是很热心,有求必应,工作能坚持。据最新国内新闻消息,一个冬天,教室里开着电暖器,李喆长时间不动,脚烧得起了泡。闫鑫说,李喆很老实,虽然身材不是完全符合标准,但是很尽力,能保持一定的时间。
李喆说,刚开始并不知道人体模特具体做什么,进了教室,才知道要脱衣服。他的母亲说,李喆刚开始做人体模特,是其父亲的同事,一位美术家喊去的,“他很听话,大家让他脱,他也就脱了,后来就习惯了。”除了人体裸模,李喆还是一名教室管理员,每月有五百元工资。在路上遇到瓶子、纸板,他就捡回家卖钱。
他的女儿现在上小学,从小参加作文、英语、弹钢琴、美术等课余爱好班,花费颇大,后来没有耐性,放弃了钢琴,只有美术坚持下来。李喆说,自己喜欢艺术,就开始做模特,让人画。女儿也喜欢艺术,希望她将来一直学下去,未来考个美术学校。
在母亲眼中,李喆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他有时候会闹点小脾气,比如想换个手机,跟他好好说,他也就听话了。我做了手术,不能干重活,全靠他。有一年我过生日,他还给我买了花。”
“有些人认为我当人体模特有点轴,有点傻,但我喜欢这个行业,会坚持做下去。”李喆说。